替身受觉醒了 二月竹 4680 字

第 51 章

  [Thereoncewasashipthatputtosea



  thenameofthatshipwastheBillyofTea]



  ……



  陆凛没有转身,黑眸落到晏鹤清的左耳。



  灯光笼着少年的耳廓,形状非常漂亮,但有几条细细的小长口,是受伤后新长出的肉,颜色比原始肤色更要白,突兀浓郁的白色。



  耳机里还在唱。



  [Thewindsblewupherbowdippeddown



  OhBlowmybullyboysblowHuh



  SoonmaytheWellermancome



  Tobringussugarandteaandrum



  ……



  Whendownonherarightwhalebore



  Thecaptaincalledallhandsandswore]



  是一群水手出海远航的故事。



  气温低,手中的纸杯渐渐凉了,溅落的雨水,染湿了裤腿,陆凛还是望着晏鹤清,片刻,他出声,“歌名是什么。”



  “Wellerman。据说这首歌的创作背景,是在18世纪,一条捕鱼船追捕一头鲸鱼时,用鱼叉狠狠叉伤了它的尾巴,却还是没能把它抓住,一直在海上缠斗,想要抓住这头鲸鱼。”晏鹤清嚼着东西,左边脸颊微微鼓起,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气。



  “有公司派船给那些捕鲸者送补给,那些水手就称呼那些船叫Wellerman。”



  晏鹤清突然偏头,清浅的眸子里倒映着蓬勃的雨势,他很认真地问:“陆先生,你认为结局是什么?捕鲸者抓住了那头鲸鱼,还是鲸鱼反杀了他们?”



  陆凛目光沉沉,反问,“你的结局呢?”



  晏鹤清笑了一下,他又收回视线,望着雨,纤密的眼睫偶尔扇动,他还有非常漂亮的下眼睫毛,像是用工笔一根一根画出来那样根根分明。



  “不知道,但我希望是鲸鱼赢。”



  陆凛也转脸看着雨,拿起已经有些凉的白萝卜,咬一口,不知是萝卜炖透了,还是确实听着歌会更美味,满口鲜甜的汤汁,比酒店几百块一份的萝卜更可口。



  慢咽完萝卜,陆凛再次出声,“喜欢鲸鱼?”



  海洋里有一头鲸鱼,它发出声音的频率是52赫兹,而它的同类,频率都在15到25之间,它们永远接收不到它发出的信号。



  晏鹤清的微信,叫52赫兹。



  晏鹤清吃完了一串牛肉丸,他微微低头,又抽出一串白豆腐,“嗯。”随后咬了口。



  “想去看吗?”



  晏鹤清忽然停住,这次换他看向陆凛,“海洋馆吗?不想。”停顿1秒,他眼底流淌过淡淡的光,“不是门票原因,就是不想看被关起来的它们。”



  “是大海的鲸鱼。”陆凛也抽出一串牛肉丸,“天气好了,我们会出海,常能碰见成群的鲸鱼,海豚。”



  一小颗牛肉丸,一口就没了,他偏头,对上晏鹤清的目光,“明年夏天,一起海钓吗?”



  *



  陆凛回到市中心的住处。



  这是他其中一套房产,300多平的大平层,外面还有一个露台游泳池,离陆氏总部近,加班太晚,他通常是回这里。



  先是洗澡换了身衣服,随后回到客厅,他调了杯尼格罗尼,和在酒吧,晏鹤清调的那杯一样,加了几滴橄榄汁。



  身处最繁华喧嚣的市中心,高空平层却安静到寂静,陆凛喝了一口,放下酒杯,拿过茶几的手机,拨了一串号码,拨通瞬间,黑眸微微闪了一下,他又摁断了。



  几乎是下一秒,电话响了。



  对面恭敬问:“老板,有什么吩咐吗?”



  “没有。”陆凛说。



  “好的,不打扰您休息,晚安。”



  再次恢复寂静,陆凛登录微信,第一条就是他和晏鹤清的聊天框。



  点开小程序——



  闪耀的白鲸在大海里,一点点幻化成金色的鱼,海面溅起了星点的光。



  很快结束了,陆凛端起酒杯,微微仰脖,悉数喝光,再放下杯子,起身走到玄关,抓过大衣,边穿边走进电梯。



  三小时后,将近八点,半山别墅气温比市区低,昨夜下的雪还没有融化,陆凛进屋,刚脱下外衣换鞋,保姆就推着陆母出来了。



  陆知婵六十多了,常年化疗,她头发掉光了,戴着顶柔软的帽子保暖,她也很瘦,比同龄人小了整整一圈,被病痛折磨,脸上是盖不住的病容,可在看见陆凛那瞬,那双枯竭如死水的眼睛,又瞬间焕发活力,她微笑着问:“阿凛,怎么来了?”



  她的病要绝对静养,陆凛每周会固定来陪她一天。



  不是今天。



  陆凛脚下加快,随后蹲在陆知婵面前,细细掖好毛毯,前些年,陆母的腿也不行了,夏天都会从骨头里发寒,常年要盖着毯子。



  陆知婵眼里满是慈爱,她费劲抬手,干枯,像是骨头上裹上了一层泡过的白皮一样,她细细抚摸着陆凛的头顶,“你爸又找事了吗?”她低低咳嗽几声,“不要理他,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。”



  陆凛抬头,他扬唇,“不是,顺路来看看你。马上就走。”



  陆知婵也不点破。



  陆凛起身,和保姆点点头,保姆就交过轮椅给陆凛,回自己房间了。陆凛慢慢推着陆知婵去客厅,“上次的人参吃了吗?我再叫人送来。”



  “还有呢,吃不下,你自己留着。”孩子来了,陆知婵话也多了点,“彩虹福利院的事你做得很好,那个孩子,她无亲无故,一个女人在外面很不容易,你能帮扶就帮扶一些。你爸你哥,太对不起她。”



  她口中的孩子是徐乔音。



  陆凛点头,“我会。”



  “你呢?”陆知婵忽然回头,笑容温暖,“有没有碰到合适的孩子?要碰到了,一定要带来我这儿见见,我不怕吵。”



  到了客厅,陆凛停住轮椅,给陆知婵按着肩,黑眸深邃,他说:“嗯,有了会带来的。”



  母子俩又闲话了几句,见陆知婵精神已经不好了,陆凛推她回房间休息,抱她上床,盖好被子,他蹲下,“我给您讲个故事。”



  陆知婵满足闭上眼,“好。”



  “有一群水手,在海上猎捕一头鲸鱼,他们弄伤了鲸鱼,却还是没有成功抓捕到它。”



  陆知婵等了一会儿,没等到后续,她睁开眼,“然后呢?”



  陆凛目光沉沉,“没有结局。您希望是怎样的结局?”



  陆知婵没有迟疑,“我当然是希望鲸鱼能逃回大海。”



  陆凛笑了一下,没有再说话,他最后检查了陆知婵的被子,说了声“好梦”,起身离开,关灯关上了门。



  又叫来保姆住家医生叮嘱了一会儿,陆凛才驾车离开。



  ——



  昏暗的房间里,只有床头的台灯亮着,寒风拍打着窗户,似乎又要下大雨了。



  彩虹光带倒映在天花板,晏鹤清缓缓转动着光之立方,片刻,他才放回床头,关灯休息了。



  次日外面雾蒙蒙的,晏鹤清走出单元楼,才发现地面铺着厚厚的雪。



  昨夜不仅下了雨,还下雪了。



  晏鹤清拉高温暖的黑色毛线围巾,踩着干净的雪,去了地铁站。



  张姨看到晏鹤清又来了,很是意外,“你不是一周来一次吗?”



  晏鹤清蹲下熟练收拾换下的纸尿裤,“考完试了,年前我都来。”



  虽说这样不太好,张姨心里其实是很庆幸的,晏鹤清安静又会做事,帮了她不少忙,减轻了她的负担,常来实在是太好了!她笑道:“有你这样的孩子,你爸妈可太幸福了。”



  这时徐乔音到了门口,听到张姨的话,她一愣,又看了看晏鹤清,纠结再三,还是转身要走。张姨眼尖,赶紧喊住她,“徐老师,骚扰你那个流氓抓到了吗?”



  徐乔音瞥了眼晏鹤清,微微摇了头。



  晏鹤清将纸尿裤卷好装进垃圾袋,抬眸问:“什么流氓?”



  徐乔音还没开口,张姨就义愤填膺骂,“不知哪个臭流氓,天天往徐老师门上贴恶心的话,最近徐老师下班回家,也总有人跟着她。”



  晏鹤清望向徐乔音,徐乔音本来在看晏鹤清,他一看过来,徐乔音马上紧张地挪开目光。